Knife黑泽屋

lol德莱骨科 单方面分歧

塔玛拉说德莱文对德莱厄斯的感情是恨之深爱之切,德莱文叫她别胡扯。她又问那你轻蔑你哥的人格吗,德莱文沉默了。

他只是恨德莱厄斯的行为。


1

在诺克萨斯决定进军弗雷尔卓德的前夜,德莱文赖在帝国的各个角落里骂了个不停,直到有人提醒他质疑帝国的举策会有处罚,他就开始改骂为什么要他和德莱厄斯一个军队。并一路骂进了德莱厄斯的办公室。


“是不明智的。”“和平大使”强调着自己唯一知道的、文绉绉的形容词,“我不是说惜命临阵脱逃,只是弗雷尔卓德荒无人烟的,咱们打赢了给谁看。”


个人英雄主义极为严重的家伙难得的用上了“咱”字当主语,这对于办公桌前坐着的德莱厄斯,多少有点讨好的意思。


德莱厄斯没抓住这个千载难逢修复感情的机会(不过他之前也已经错过了无数个),他任由离巢前的恶犬围着他聒噪不安的团团转,把彼此分担责任的友好沟通再次变成了单方面来承受发泄。

——办公室里只有一个木讷古板、不会喝彩的观众,还缕被剧透、对自己的性质知根知底。视而不见最令人泄气,所有激情相关的情绪都在萎靡,只有被忽视的恼怒越烧越旺。在过去的艰苦岁月里德莱厄斯从不把他当弟弟看待,两人经历的磨炼也差不多少,而当他展露真实情绪时,德莱厄斯倒是要他自我检讨起幼稚了。怎么自己有情绪障碍就压抑打击别人吗?

还好德莱文比较乐观,他决定把回绝当纵容。


他的双手撑在对方正在批阅的文件上,洁白的纸张被按出几丝褶皱,扶着着力点他像大型鸟类落地般蓦然俯下身,毫无预兆的举动让办公桌都被振的一颤。他的上半身已然压住了整个桌面,使彼此距离大大缩短——近到他能看见德莱厄斯眉骨上的伤口、鼻尖因过度疲劳的渗出汗滴。

“德莱厄斯,”德莱文呼出的热气打在对方干涩的嘴唇,说了太多话而沙哑干涩的喉口重新开始分泌唾液,他蹭了一下他哥的鼻尖,流露出等待对方答复前要继续贴额头的意愿。

“咱们不该去那进军,你心里清楚。”


“指令已经发下来了,不识字的话我读给你听。”看到工作的文件被碾压,德莱厄斯额头的青筋忍不住跳了一下,长久以来的愤怒与无奈堆积成了焦头烂额,他抬眼烦躁的瞪过去,然而过近的距离让视线一片模糊。他回避着德莱文的脸,把手掐在对方额头两侧,掌心盖住了德莱文的双眼与鼻梁,接着用力往外推了一把——对方梗着脖子无动于衷,但把那张贱兮兮的嘴闭上了,随之停止的还有脸上顽劣的笑容。

这足够德莱厄斯消气了。最终他拿开手自己向后靠去,棱角分明的脸仍带着倦怠的威压:

“快滚吧,这不是你的决斗场。”


德莱文把头移开了,但并不是因为德莱厄斯的威压。从青春期开始他的叛逆情绪向来是一个人解决,成年后再想直白的求助也如同胁迫般。再说他本就不期待从德莱厄斯那里得到什么建议反馈,他只是想看对方关于自己的情绪表现。


因此他对他哥的情感有时引以为傲、有时嫉妒万分、甚至有时恨之入骨,但现在、在刚才纯粹为了恶心对方的戏谑中,一种从未有过的诡异感受油然而生,他贴脸看到的德莱厄斯竟然有点憔悴。


那令德莱文陌生。


到现在,他才意识到他们从被征入军队那一刻起,就已经形同陌路了。




2

事实证明,德莱文自私自利的惰性警告歪打正着。进入弗雷尔卓德后诺克萨斯军队在无穷无尽的严寒中迷失方向,纷纷受困在险峻的悬崖峡谷里,饥寒交迫下人心惶惶,每天都有人在崩溃、潜逃或死亡。强大的自然力量前,铁蹄踏不破冰川。


一直以来都是德莱文哀嚎的最大声,从行军路上的第一天起嘴就没停过,但倒是始终没在啼饥交加中倒下。他即使是讨厌的事,若是和德莱厄斯一起做,也要“尽善尽美”着较劲到底。而现在,认为自己一定会死后,他报复性的快感无法再继续维持了,如同泄了气的氢气球,失去了肤浅的轻浮就再也飘不起来。外放型的发泄谩骂逐渐被严寒冻住,变成了消极阴翳的讽刺,对兄长的注视时间也增长到了超出冒犯的程度——毕竟一直坚持着的人只有德莱厄斯了。而在他哥身上,他总能莫名其妙的意淫一些让自己愤怒的东西,他试图从那里窃取到活着的情绪。


这段时间也算是他脑子最灵活、思想最深邃的阶段,肉体僵硬下来后,心境变得麻木而不再追求万人瞩目的浮华表面,生死攸关,很多事情都上升到了存在意义的层面,也就是这时候,他下了离开军队的决心。


但在离开军队前、在死之前,他还有一件事要做。

德莱文把御寒的盔甲脱掉,漫步到了冰湖边。


德莱厄斯一直在远处看着他,情理之中,他向他走来。


……


“你的盔甲呢。”当德莱厄斯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时,德莱文如愿以偿的笑了。


他知道这段时间自己眼神病态倚赖对方的同时,德莱厄斯也一直在注视着他。只是他俩明明个头差不多高,德莱文身形也不算纤细,他兄长每次看向他的眼神却都如俯视一般。他厌恶着其中由自己臆想而出的轻蔑与失望,但同时也确信,只是那副沉重的铠甲在狐假虎威。


举步维艰的绝境面前他们都有些动摇了,当帝国与世俗被抛在脑后、责任与荣耀被置之度外,遗失的过去便一点点从残破羸弱的肉体中浮现出来。


德莱厄斯第一次像一个负责的兄长那样靠近他,因为他站的位置,对方的步伐也终于如他所愿变得小心翼翼。他的哥哥表情怪异,因担忧而引起的斥责被鲠在喉咙,让德莱文感到一阵亲昵的警惕。德莱厄斯把手里用粗糙麻布密封的补给塞到德莱文怀里,妄图用以公徇私来堵住他弟弟的危险想法。


“我不想要这些东西,”那玩意难以下咽,即便是德莱厄斯特意留的,即便他哥塞给他的东西总比其他士兵分发的更多。“你给这些,还不如多听听我的谩骂呢。”他随手将那个放军队中会被疯抢的方块扔进湖里。


德莱厄斯没说话,在弗雷尔卓德这些天,他如同被冰冻一般散发出比平时更为沉默的气场,不出来鼓舞士气,也没人知道独自在坚守什么。他是在给自己洗脑。逃离决策失误的愧疚。怎么会有人妄图让德莱厄斯承担失败的责任呢?他明明是如此自欺欺人、表里不一。


而现在那份埋葬在铁石心肠里的脆弱终于被自己的死亡逼迫了出来,德莱文忍不住笑了,他意识到自己最想看到的德莱厄斯的反应既不是愤怒也不是快乐,而是绝望与无能。那对德莱厄斯而言,是最鲜活而真实的,也是最为欠缺需要的。


精神支柱的倒塌让他兴奋而绝望,本该被冻僵的嘴擅自动了起来:“即使这样你也权当我的逆反心理吗?对你、对一个活不出自我的人,我不想感受到一丝一豪的愧疚,你我之间最好全是妒忌与仇恨,我们从来不该自欺欺人的尝试理解彼此……”


他已经受够了,受够那份所谓的荣耀沉甸甸的压在肩头、受够所有人如柴火般以私奉公燃烧殆尽、受够他哥衣袖里露出满是伤疤淤血的躯体、受够过往的曾经在生命尽头忽隐忽现……


‘那个维系你生命的盔甲,你也该把它脱掉的,德莱厄斯。它掩埋了你坚毅下的痛楚、断绝你心底的依赖链接、扼制你苦不堪言的抱怨、将所有的欲望和诉求都囚禁于牺牲的牢笼……最重要的是,它阻挡我拥抱你。’


他往前走了一步,可碎冰扎进了他的鞋底,令他无法抗拒的踉跄着向后倒去,开裂的声音从脊椎处响起,然后冰冷咸涩的水流涌进了鼻腔、口腔、耳窝、模糊了双眼……


最后,德莱厄斯的喊声振入了他的耳膜。



3

“德莱文!德莱文!”


和对方浑厚的声音一样,自己全身上下、不管是衣物还是内脏都浸满了冰水、沉甸甸的要把他往地狱拉。唯一不同的是,那份冷冽澈骨是由内自外的。

触觉消失殆尽、视觉也所剩无几,但他能感受到德莱厄斯没有脱下盔甲,自己也没有伸出那只分担责任的手,他只是坠入了冰湖。


挫败带来的恼怒刺激起逐渐薄弱的意志,德莱文想继续开口谩骂,把心中酝酿已久的刻薄话语全都倾注而下,也让德莱厄斯体验一下那刺骨的凛冽,可随着对方温热的血迹从绷带下渗出,他的暴戾被沾染覆没,所有话语都咽回胃里。

……

于是,氧气返回喉管,泪水自口腔滴落,他们交换着唾液,却只为了维系生存。

……

他恨德莱厄斯这种行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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